清晨的阳光穿过教室窗棂,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正趴在课桌上写作业,忽然发现同桌小雅的座位上摆着一盆蔫头耷脑的绿萝。那抹翠绿在灰蒙蒙的教室里格外显眼,叶片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焦黄。
"这盆绿萝都瘦成这样了,再不管就要死掉了。"小雅红着脸把老花镜往鼻梁上推了推,镜腿在脸颊压出两道浅浅的痕迹。她从书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,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绿萝的生长日志:三月初移植到新花盆,四月中旬出现黄叶,五月上旬开始落叶,最近两周完全停止生长。
我们班同学听说要拯救这盆"垂危植物",立刻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围了过来。有人翻出美术课用的营养土,有人贡献自带的喷壶,连平时总爱搞恶作剧的阿明都默默搬来了他爷爷家的竹制花架。当四十多双小手围着绿萝忙活时,我注意到小雅正用校服袖子小心擦拭着叶片背面,那些被灰尘覆盖的气根像细小的银丝在光晕中轻轻摇晃。
接下来的两周,我们每天轮流给绿萝做"体检"。我负责每天清晨测量土壤湿度,发现表层三厘米的土块已经干得像晒硬的馒头;小雅用棉签蘸取营养液,沿着叶脉仔细涂抹;阿明甚至发明了用矿泉水瓶做的自动浇水装置。最让我难忘的是五月的暴雨天,我们裹着雨衣冲进雨幕抢救被风吹翻的花盆,雨水顺着雨衣领口往里灌,却没人喊停。当绿萝在雨中重新挺直腰杆时,我们才发现彼此的校服都结成了冰碴。
转折发生在立夏那天。小雅把绿萝移到教室东南角的窗台,那里有束斜射的阳光正好能晒到叶片背面。她翻出珍藏的《植物图鉴》,对照着书里"光照不足导致徒长"的说明,把花盆转了十五度角。奇迹发生在第七天清晨——半片新叶从叶腋处萌发,翡翠般油亮的叶面还沾着晨露。
现在这盆绿萝已经长出了两米长的藤蔓,在教室里织成绿色的帘幕。每当值日生擦拭叶片,总能看到叶脉间藏着细小的水珠,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。上周的班会上,小雅展示着新做的《绿萝成长全记录》手账,泛黄的纸页上贴着褪色的便利贴,记录着我们共同经历的三十多个日夜。
看着绿萝在窗台上舒展新叶,我突然明白有些生命的复苏需要时间,就像我们总抱怨作业太多、考试太难,却忘了每个坚持的日子都在悄悄积蓄力量。那些被我们浇灌过的水珠,终将汇聚成滋养成长的甘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