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阳光正好午后,妈妈从宠物市场抱回来一只灰扑扑的小家伙。它蜷缩在纸箱角落,灰褐色的绒毛像撒了层细盐,黑豆似的眼睛被睫毛遮得只剩两道细缝。我蹲下来轻轻掀开箱盖,它突然竖起毛茸茸的耳朵,前爪扒住木条,惊慌地后退两步,却在碰到我掌心时突然定住,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我兴奋的倒影。
笼子里的跑轮是它最爱的玩具。每天清晨六点,小家伙就会用后腿蹬开食盆,叼着瓜子壳蹦上跑轮。金属转盘发出轻微的摩擦声,它像只微型陀螺疯狂旋转,绒毛被气流掀起细小的旋涡。有次我悄悄把跑轮换成更大的款式,它连续三天只啃食笼底的木屑,直到某天突然发现新玩具,立刻以每分钟120转的速度疯狂奔跑,直到累得在跑轮上打滚,呼出的白雾在晨光里凝成小朵云。
最让我着迷的是它的囤食习惯。每当发现新的瓜子仁,它总会先叼着跑遍整个笼子,把食物藏在不同角落:有时是垫底的木屑堆里,有时是把食盆推倒形成迷宫,甚至把坚果滚进跑轮夹缝。有次我故意把太阳花种子撒在笼顶,它竟然用爪子扒开铁丝网,像小工程兵似的把种子逐颗搬运到安全地带。这些小把戏让我想起奶奶讲过的松鼠藏粮故事,只是这毛茸茸的"工程兵"总爱在搬运时碰倒我的水杯,在木屑堆里留下歪歪扭扭的梅花脚印。
去年冬天发生的事让我对生命有了更深的理解。某个飘雪的凌晨,我发现它蜷在窝里发抖,爪子不自然地抽搐着。连夜查阅资料才发现这是黄曲霉素中毒的前兆——它误食了发霉的瓜子。我立刻用棉签蘸生理盐水帮它清洗口腔,用温毛巾裹住笼子取暖,甚至学着兽医的样子用针筒喂食蜂蜜水。连续三天守在笼边,看着它从无法站立到能颤巍巍地啃食菜叶,当它终于用湿润的眼睛望向我时,窗外的雪已经悄然融化。
如今笼子里新添了会发光的跑轮,但最珍贵的还是它教会我的耐心。每次换粮 hay 时,它总要蹲在食盆上监督半小时才肯离开;清洗水壶时,它会先测试水温再决定是否靠近。这些细碎的日常让我懂得,生命如同它囤积的每颗瓜子,需要用心守护才能绽放光芒。每当夕阳透过笼 bars 在绒毛上织出金线,我仿佛看见无数个毛茸茸的影子,在时光里跳着永不重复的圆舞曲。